20231224(晚课)
佛说魔逆经
西晋三藏竺法护译
(分段读诵下)
大目揵连问魔波旬:“何谓比丘心得自在?”
波旬答曰:“假使比丘晓了一切,究畅人心及与诸法悉解脱相,宣说诸法悉解脱相;无所依倚所怀来心,亦无所解亦无所怀;心无色欲,见一切色心无所住;晓了诸法亦无处所,心不可护;晓于诸法亦不可持,心不知心,心者自然则为清净,诸法亦然自然清净,法界清净得不动转。以他因缘现在目前,备bèi六神通、四神足念而自娱乐,比丘如是心乃自在。”
邠bīn耨文陀尼弗fú问魔波旬:“何谓比丘说法清净?”
波旬答曰:“假使比丘见一切法皆度无极,而悉遍见众心各异,悉无所着。一切所念则无同像,旨分别说,晓了一切音声、言说、谈语、论议如山呼响,观诸讲法亦如幻人,身所识知如水中月。别诸尘劳、思想、众念所从起立;无受法者亦无舍者,得入三昧。若颁宣法,等获超度,则以逮知四分别辩才,心无所冀。赞言善哉,不怀狐疑。净其己心,则能清净一切人心。晓了本净鲜洁jié无垢,解知尘劳悉瑕xiá疵cī矣。见诸阴魔悉为闲静,其死魔者住无终始,其天魔者皆除一切倚着之教,一切众生心净如是;如是比丘乃为清净,普见道法演布经典。”
耆年优波离问魔波旬:“何谓比丘奉持法律?”
波旬答曰:“其能晓了一切诸法,悉被开化,识知众罪本际寂寞,教授犹豫。若见诽谤,不以狐疑亦不怀结;彼于诸法未曾生心而有所御;常能化度诸有逆者,何况小小犯禁戒乎?体解尘劳靡所不别,诸客尘劳不以坚要怀思想也。说众爱欲无内、无外、不处两间;晓了尘劳由从无觉,不坏爱欲亦不劝化,至于无欲亦无所起;计于尘欲犹如云雨,观于圣慧晓了颁宣,所可说者如风散云,悉无所住。有尘劳者如水中月,缘想念起,欲现面像由于闇冥,当得智慧以为明照,欲如明镜见其面像,其色如鬼、罗剎之形;其顺念者观无所见,求舍尘欲不益众秽,则以空慧、无相、无愿、无所越度;其有晓了爱欲如是,设复有着于爱欲者,则于众生不兴慈哀;众生无我而无有身,亦不望想于诸吾我,如是观者审谛持律。”
其尊弟子五百人等,各各自问己身所知,时魔波旬各各分别而发遣之。
于是诸天众中有一天子,名曰须深,问魔波旬:“文殊师利属zhǔ者讲说诸魔事业,仁岂堪任重复义理,何谓菩萨之魔事?”
时魔答曰:“天子当知,菩萨魔事则有二十。何谓二十?
“恐畏生死欲得解脱,遵修翫wán习于佛正法,稽首归命而有望想,则为魔事业(一)。
“观于空无而察众生,则为魔业(二)。
“观于无为而厌有为善德之本,则为魔业(三)。
“禅定正受不求一心,而已退转,则为魔业(四)。
“若颁宣法,不为听者兴发大哀,则为魔业(五)。
“求诸禁戒有德众祐,瞋恨毁戒,则为魔业(六)。
“畅演声闻缘一觉事,谘问大乘不别巨细,则为魔业(七)。
“启受深说,憎道杂言,则为魔业(八)。
“求度无极,自号菩萨,则为魔业(九)。
“谘嗟寂灭澹dàn怕bó之事,所化众生无权方便,则为魔业(十)。
“积众德本,不亲道心,则为魔业(十一)。
“慇勤遵修寂观之事,所观察者见有众生,则为魔业(十二)。
“求尽尘欲使无有余,度生死岸恶畏爱欲,则为魔业(十三)。
“修行智慧常乐猗yǐ求,依于大哀,则为魔业(十四)。
“无权方便而已皆见一切德本,则为魔业(十五)。
“不进志求菩萨箧qiè藏,慕于世俗方类之言,以此为务,则为魔业(十六)。
“各各分部博闻师教,而有去就,则为魔业(十七)。
“设使得为富乐饶财、豪贵大威而贪着之,不奉博闻,则为魔业(十八)。
“设为尊豪、君子、长者、释、梵之位,不习大法,则为魔业(十九)。
“不与菩萨、法师相从,藉受所闻,反与声闻、缘觉相习,乐共谈言;不欲闻法、自恣放逸、所游搪揬tū,则为魔业(二十)。是为二十菩萨魔事。”
于时,世尊赞魔波旬:“善哉,善哉!快说于斯菩萨魔事!假使有人论此法事,听tīnɡ省奉行不从魔教,其人则逮佛大道法,讲说经典,获huò致二十事。何谓二十?
“大慈(一),大哀(二),不厌yàn生死(三),常见善友(四),所生之处辄zhé遭佛世(五),得有启受诸度无极(六),以诸菩萨用为眷属(七),逮得总zǒnɡ持(八),具足辩才(九),五通之慧(十),所未遇法而得闻之(十一),世世所生常怀道心(十二),当得出家而为沙门(十三),致闲不懅jù(十四),究竟博闻(十五),善权智慧(十六),开化众生导以四恩(十七),将护正法(十八),常行质直而无谀谄(十九),一切所珍而不爱悋、不怀害心向于众生(二十)。是为二十,逮得经典,至佛大道。”
于是须深天子问魔波旬:“快哉,善利!乃为如来之所嗟叹!”
时魔报曰:“吾身不用快哉、善利!譬如男子鬼神着之,当可所说,计实不是其人所语,鬼神所言也。如是仁者!今吾所说,文殊师利之所发动,不当宣传言是我说!”
天子问曰:“今仁变成为佛身形,不以欢乎?又复相好庄严其身,坐师子床讲说经法,不以乐耶?”
魔复报曰:“卿等见我相好严身,我还自覩枷锁系缚。”
天子告曰:“波旬!自归悔过,伏罪文殊师利。文殊师利威神原赦shè波旬!”
波旬答曰:“不当首悔学于大乘菩萨大士。所以者何?行菩萨者,不见缺漏瑕秽之界;兴瞋恚者设怀怨恨,乃当对悔稽首自归。”
天子又问:“菩萨忍辱为何等类?”
其魔报曰:“菩萨忍辱有十二事。何谓十二?
“志性忍辱而无瑕疵(一);
“其意忍辱,心不怀害(二);
“忍辱无谄,不欺众生(三);
“忍辱愍穷哀伤一切贫于智慧、不及道者(四);
“修忍辱事,所行如言则不退转(五);
“其空忍者离于一切犹豫邪见(六);
“专惟法忍,导御诸法(七);
“深妙忍者不计吾我(八);
“柔顺法忍而从归趣众贤圣慧(九);
“真谛忍者不乱缘起(十);
“不错乱忍,顺从一切众生之心(十一);
“意不起忍,因便逮得无所从生法忍(十二)。
“是为菩萨十二事忍。”
于是须深天子问魔波旬:“卿若寻说此二十事至十二忍,宁踊跃乎?”答曰:“欢喜!”
须深即启文殊师利:“仁者!原赦shè魔波旬罪!”
文殊问魔:“谁为系汝?”报曰:“不知谁为缚我?”
答曰:“波旬!卿不被缚,自想为缚;一切愚痴凡夫之士其亦若兹zī!心本悉净,无所思念,志在想着——不知无常,计有常想;苦为乐想;无身计身;不净净想;无色色想;无痛痒yǎnɡ、思想、生死识而想五阴yīn。如今波旬恶畏系缚,何因得脱?”
又曰:“今我不复得解脱乎?”
答曰:“如是——波旬!——已得脱者不复更脱。何因得脱?由缘从于虚伪之想而致系缚,蠲juān除此秽名曰解脱。”
于是文殊师利舍所建立,威神感动,令魔波旬即复如故。
时大迦叶谓魔波旬:“波旬以为兴作佛事!”
其魔答曰:“文殊师利境界所感,不当观之是我所为!”
须深天子问文殊曰:“其佛事者当于何求?”
答曰:“当于众生爱欲之中求于佛事。”
又问文殊:“何故说此?”
答曰:“以于众生尘劳之故,受于爱欲。设无爱欲不兴佛事,譬如无疾则不用医。如是行者,假使众生无有爱欲则不用佛。”
又问:“以何所生,佛兴于世?”
答曰:“起生、老、病、终没之患,故佛兴出。所以者何?三界有是生、老、病、死,故佛现世。”
又问文殊:“如来得道兴显何法?灭除何所?”
答曰天子:“如来得道,法无所起亦无所灭。所以者何?佛兴出世则无所生,亦无所失。所可谓言佛兴出者,假有此辞cí随俗现身,自然本净,则云平等无所生者。”
又问文殊:“何谓菩萨建立志性?”
答曰:“于一切法无所得者,不堕诸见、六十二疑系缚罗网。”
又问:“何谓本净?”
答曰:“于内外法无所着。”
又问:“何谓菩萨为布施主?”
答曰:“舍身尘劳,不舍一切众生爱欲。”
又问:“何谓禁戒具足?”
答曰:“分别晓了寂然之界,蠲juān除一切众生诸恶,不舍道心。”
又问:“何谓备bèi悉忍辱?”
答曰:“究尽诸法见一切法,除去众生结恨、厌秽、瞋恚之难,而不违舍一切智通至德之铠kǎi。”
又问:“何谓究竟精进?”
答曰:“菩萨所因可精进者,悉见诸法,至于无上正真之道,刈yì除众生懈怠之秽,遵修精进。”
天子复问:“文殊师利!何谓究竟于禅定已?”
答曰:“见一切法本悉清净,平等正受。一切众生,因有所着而兴生矣!”
又问:“何谓菩萨成就智慧?”
答曰:“于诸所行不得所行,蠲juān除一切放逸之事,刈yì去众生沈chén吟邪见,遵修圣达。是为菩萨成就智慧。”
又问:“何谓行慈?”
答曰:“见一切法永悉灭度。”
又问:“何谓为哀?”
答曰:“晓了诸法无有作者,亦无报应。”
又问:“何谓为喜?”
答曰:“若于诸法无所兴乐,亦不无行。”
又问:“何谓为护?”
答曰:“于一切法不造二事。”
又问:“何谓菩萨至诚真谛?”
答曰:“分别一切诸法犹如幻化,于诸所生而无所生、悉无所有。”
又问:“何谓大士?”
答曰:“观诸众生而无众生。”
又问:“何谓尊人?”
答曰:“覩一切法不可受持而不恐惧。”
又问文殊:“何谓菩萨被大德铠kǎi?”
答曰:“观一切法等如虚空,不舍僧那。”
又问:“何谓为仁和乎?”
答曰:“行于大哀,不远yuǎn众生亦不亲qīn近,开化尘劳、恩爱之着。”
又问:“何谓所止宿安?”
答曰:“不以身、口及与心念烦娆他人,不得吾我及与他人。”
又问:“何谓顺教?”
答曰:“如所闻法,能奉行者,所言真谛。”
又问:“何谓众人之所归伏?”
答曰:“能随五趣众生言教,不坏其辞cí将顺己心,因化一切无所违wéi失。”
又问:“何谓具足知耻chǐ?”
答曰:“能内自寂,**于外,化导dǎo众生。”
又问:“何谓为信?”
答曰:“游诸罣ɡuà碍而无所着。”
又问:“何谓菩萨行牢强慈?”
答曰:“顺从佛教无所毁坏。”
又问:“何谓反复?”
答曰:“所造德本未曾违失,常乐如应。”
又问:“何谓知节?”
答曰:“志游一切尘劳之欲,已不乐欲。”
又问:“何谓知足?”
答曰:“慕智慧圣,不乐诸法。”
又问:“何谓满足?”
答曰:“假使满足度世智慧,于诸世法无所犯负。”
又问:“何谓分别?”
答曰:“不见一切尘劳之欲,断除众生诸垢瑕秽。”
又问:“何谓菩萨而得自在?”
答曰:“见诸所生,身无所成;于慧自在,不从尘欲。”
又问:“何谓博闻?”
答曰:“不应闻者而不听之。”
又问:“何谓得至静然?”
答曰:“见诸所作而无所有,亦无所舍;不御诸法亦无所念。”
又问:“何谓住行?”
答曰:“不于空行分别教化,观察众生其心所行,不起吾我及他人想。”
又问:“何谓总持备bèi悉辩才?”
答曰:“一切所闻悉能执持;分别众生根原所归,于诸音声而无所着。是为——天子!——菩萨总持逮得辩才。”
于是大光菩萨问文殊师利:“谁当启受如斯言教?”
文殊答曰:“为善知识所见将护,及往宿世微妙具足善德之本所见养育,乃能晓了此义说耳!”
又问:“何所欣乐?志性如何?”
答曰:“爱乐深奥,志性柔和,不怀自大。”
又问:“何谓比丘不怀自大?”
答曰:“假使比丘不自见身,自然志求专一大乘;了身自然而于自然不贪己身,不住于二。如是比丘不怀自大,求舍无明;无冥、恩爱,不志明脱;明脱自然,晓了无明;因爱痴冥,皆悉无本。是为比丘不怀自大。”
文殊复谓其天子曰:“假使比丘离于贪婬,解欲本际,离欲清净,解于贪欲;
“行无本际,离瞋恚本,晓瞋恚本,离于瞋恚,本悉清净,本末鲜明;
“离愚痴本,了于愚痴,舍于愚冥,本悉清净,晓了愚痴无有根原。如是比丘不怀自大。”
文殊师利复谓天子:“假使比丘不了众苦,不断于习而不造证,于诸所习不行径路;晓了众苦而无所生,入于四谛。设使于苦无所生者则无有习;已无有习则无尽灭;设使于苦无所生者,则于彼人无行径路。”
尔时魔波旬心怀忧慼,泣泪如雨而说此言:“若此经典所流布处,诸魔波旬不得其便。设有受持,断绝魔事。”魔说此语则便没去。
于是大光问文殊师利曰:“如今仁者所可讲说,吾等观察义之所归。假使有人不怀自大,不复具学出家之福,不畏所行精进之业,若闻此法而怀恐惧,亦不启受,不以如来为圣师矣!若有比丘、比丘尼、优婆塞、优婆夷闻是法言而欢喜乐,则当观之得解脱也!”
佛言:“如是!如尔所说,菩萨由此得忍受决,因斯所忍得生声闻、缘觉之地。”
又问:“唯然,世尊!今此经典当名何等?云何奉行?”
佛言:“名曰《魔逆降化波旬》,当奉持之。”
佛说如是,文殊师利、大光天子、一切众会——天、龙、鬼神、揵沓惒hé、阿须轮、世间人——闻经欢喜,作礼而退。
佛说魔逆经一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