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讲 边缘的人格，惨烈的文字：刺客列传（下）
五、聂政
读聂政，要注意开头提到的“杀人避仇”，这是一个杀了人之后逃命到齐的人，一个陷入绝境的人。为了奉养母亲，聂政当了屠夫，而母亲去世之后，一个杀过人的人，就有被人收买利用的动机。“前日所以不许仲子者，徒以亲在；今不幸而母以天年终。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？请得从事焉”，孝义性情，是聂政这个人物的性格之骨。聂政的姐姐是这个故事比聂政更耀眼的角色，后来还出现了以聂政和姐姐故事为原型的历史剧《棠棣之华》。
六、荆轲
荆轲的故事就是当时民间的传奇。日本学者宫崎市定认为，司马迁的文字之所以好看，就是用说书人的口吻写的，辗转从经历过这些事的大夫那里听到的。荆轲的故事为什么占如此长的篇幅？战国时人们对秦国的痛恨是很重要的原因。
荆轲和别的刺客有什么不同？“荆卿好读书击剑，以术说卫元君，卫元君不用。其后秦伐魏，置东郡，徙卫元君之支属于野王。”司马迁说荆轲当刺客是因为自己的观点不被卫元君重用，这是不符合史实的，但是司马迁借此要表达的是荆轲是不得已才沦落为刺客的，比起其他人，荆轲有更高一级的追求。
除了荆轲之外，极端性格的田光也是值得注意的人物：
田光曰：「吾闻之，长者为行，不使人疑之。今太子告光曰：『所言者，国之大事也，愿先生勿泄』，是太子疑光也。夫为行而使人疑之，非节侠也。」欲自杀以激荆卿，曰：「愿足下急过太子，言光已死，明不言也。」因遂自刎而死。
别人一不信任自己，田光就一头撞死了，这样的人是脆弱的人。司马迁写了很多这样极端性格的人。田光这样的人，活到七老八十，亲眼见国家要亡了，产生了死意，太子丹的质疑也只是自杀的一个引子，实际上田的死意已绝。
